人在江湖之爱恨情仇

人在江湖之爱恨情仇

---曾有网友疑问为何慕容(林还恩)与慕容青城都对楚留香极具恨意?因为仅仅杀楚留香,可以只是源于利益冲突,与仇恨无关。且楚留香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哪怕对方十恶不赦,显然此恨与仇无关,这两人为何会恨楚留香呢?这里作一个补充小节说明。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慕容(林还恩)与慕容青城都对楚留香极具恨意的根源,在小说中早有众多细节提示。

---慕容仇恨楚留香,先是源于妒嫉,并抢走他姐姐,后是源于利益冲突,你死我活,于是要除之以后快。

慕容天生体质费赖不堪,虽秉赋极佳,却不能大用,是一个阴毒阴险之人,充满负能量。慕容青城为实现复国计划,有意招楚留香为上门女婿与强力助手,如此就会排挤慕容出核心队伍,若楚留香答应慕容青城,那慕容与楚留香在慕容青城的复国队伍里就是竞争关系,是存在重大利益冲突的,慕容也根本不是楚留香对手。慕容生活不能自理,必须依赖慕容青城的庇护才能生存,若离开慕容青城,就会很快饿死,而慕容青城是不养废物的。因此他对楚留香有极强的恨意——不仅夺其心理支柱的姐姐,还夺其生存之根本。

慕容=没有行动能力的楚留香的负面

这也是古龙给楚留香的主角光环之一,设想慕容有楚留香般超乎常人的强健体魄,又有对应的负面能力,楚留香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但即便如此,也让楚留香大栽跟头。午夜兰花中的楚留香形象,是其江湖生涯中最为狼狈的样子。但古龙为了维护楚留香在读者心中的的光辉形象,写得极为粗糙,只一笔带过:“慕容青城利用他绝色无双的表妹林还玉,将楚香帅诱入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暗苦难屈辱悲惨深渊,使得这位从来未败的传奇人物,除了死之外,别无选择之途”。要知道慕容是天资极佳,又极为阴毒之人,读者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暗苦难屈辱悲惨深渊”是如何之黑暗苦难,如何之屈辱悲惨,根本非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但楚留香有主角光环。

而就算楚留香有主角光环能脱离险境,但经历磨难是免不了。前面提到的古龙在写苏苏醒来后看到的楚留香有点瘦、好象太成熟了点的形象,即是其失去情人林怀玉后的伤心悲痛的遗留,又是被慕容深度陷害为逃生而尽力后的心身疲惫的印记。在真正的对手面前,楚留香终归是人,而不是神,非读者看其系列传奇后形成惯性印象以为的一出场就可以完全主导时局,弥危机于笑谈间。午夜兰花中的楚留香,也是古龙在还原楚留香作为江湖人的本色:江湖凶险万分,强中更有强中手。

所幸楚留香拒绝了慕容青城,于是慕容青城必须设计杀死楚留香,源于招揽楚留香过程必要先透露一点点复国计划的秘密,及作一些复国成功后的功勋权位许诺。楚留香拒绝之后就成了外人,随时有暴露或破坏慕容青城计划的可能,因此必须除掉。

---而慕容青城恨楚留香,源于慕容青城爱慕楚留香,但被拒绝,于是由爱生恨,要置之于死地以泄心头之恨。

笔者之前里其实还有一个分析结论没有专门提及:慕容青城喜龙阳之好。这同样是古龙抱残守缺风格的体现,重要人物总有那么一个奇怪又重大的生理或心理缺陷缠身,导致其所作所为因此而功亏一篑。执这种缺陷而能超脱者的在小说中寥寥无几,花满楼就是一个,甚让人喜欢。象原随云与花满楼一样是瞎子,却堕入魔道不得善终,让人惋惜。原随云=花满楼的负面。但这种事在古今社会都是摆不上台面的,古龙写得非常含蓄隐晦,本身笔者也不愿揭露过多,故一直不写,但即有网友提出疑惑,则自然而发。

慕容青城不好女色好男色,这也是其无子嗣的原因,因此需其外甥林还恩过继到慕容家以续香火。这是通过其以师爷身份出场时穿着充满兔子绣纹的服装判断出的,“兔子”在古代,就是形容男玻璃的意思。作者写这一细节,就是要指明这一点。显然,楚留香不好这一口。被仰慕的对象拒绝,要么伤心要么恨,对慕容青城来说,一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边还要看楚留香与林怀玉卿卿我我出双入对,那真即是伤心又是恨,且他还有能力将恨转化为报复行动,于是也要杀了楚留香以泄心头之怨气,结合上面提到的要保守复国秘密,都让慕容青城非杀楚留香不可。——是不是很离谱荒诞混乱的感觉?这就是贵族与上层人的日常,红楼梦里也常提及这些龌龊事。古龙特意写这种细节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而是有所特指的。因此古龙在写狼格格问苦行僧为何要杀楚留香时,描绘的是他“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说不出的怨毒和仇恨”,只有因用情过深却不得且不能自我化解时,才会心生怨念,怨念极致化为毒欲害人,是为怨毒,若只是杀人报仇之类,应用愤恨之类的词汇来描绘。

古龙通过各种细节来提示书中时代背景的社会风气是普遍好男色。如高师爷出场时,除了写其穿“绣满了白丝小兔长袍”之外,还“有四个精赤着上身,穿着绣花撒脚裤的俊美少年,用一种舞蹈般的步伐,抬着一顶轿子”。俊美少年,与绣花撒脚裤、舞蹈般的步伐放在一块,在现代有正统思想的人看来,是很怪诞的,就在于这是好男色的意思。又如写埋伏后第一个出场的杀手燕冲宵,是“娶了个男伶做妾”,所谓明媒正娶,藏个男伶玩玩,或为避人耳目还可理解,娶个男伶为妾却是荒谬不堪,足见书中时代的社会风气之污浊,等等。

在这么一个极好男色的社会风气氛围里,对于自视为贵族与“最高贵的人”的慕容青城而言,不会只满足于花钱买些男童、俊美少年来玩玩服侍之类的幸趣,而是会有最高层次的“追求”。比如要是能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又名气炽盛口碑甚佳的楚香帅招于闺房床弟之上,然后在上层人之间传开,岂非极具荣耀之事?更何论楚留香在江湖盛名广开,本就是让人有结交的欲望。这就是慕容青城“爱慕”楚留香的源由。

---当然了,就算社会风气氛围不堪入目,也总有出污泥而不染之人,象楚留香就是一个,而贵族与上层人并不一定全部都作风混乱,且慕容青城本也未必天生就会这样。慕容青城出现如此反常行为的根源,很有可能与修炼了扶桑的“新阴”真传有关。新阴真传是其姑父林登从扶桑带回来的,而林登又受慕容青城资助与救命,还是亲家关系,可以判定慕容青城必会修炼这新阴真传的功法。古龙没有对新阴真传作铺开介绍,但可以通过产地扶桑及名称“新阴”,猜测应与金庸笔下的“葵花宝典”、“辟邪剑法”类似,练深了容易让人迷失心性,且趋向于如女人般的阴柔之心身,一如东方不败、后期岳不群,从而喜男色不喜女色。象下面引用的书中描绘三里写的苦行僧,也即慕容青城,妥妥一个极为阴柔美丽的男子形象,如今的极品伪娘在其面前都要略逊三分。这里就不继续分析了。

---写到这里,笔者真佩服古龙的烧脑笔风,为了表达这些不可公开言论的话题,故意将《午夜兰花》一书写得云里雾里,千盘万结,支离破碎。不知古龙写这些情节时,是不是一边豪饮佳酿,一边哈哈大笑,真是节操碎了一地!

书中描绘一:

因为一顶轿子。
在这五十一骑快马间,居然有四个精赤着上身,穿着绣花撒脚裤的俊美少年,用一种舞蹈般的步伐,抬着一顶轿子,走在铁大爷的铁骑旁。
轿子在这个小镇最豪华的“四海酒楼”前停下,铁大爷立刻弓身下马,另外五十骑上的骑士,几乎也在同一时间中用同一姿态下得马来。
抬轿的少年放下杆,打起轿帘。过了很久,轿子里才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搭上了这个少年的臂。

书中描绘二:

长者笑得更愉快,“是的,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他带着微笑说:“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一个落人陷饼的人,居然是燕冲霄。”
少年对上一代的武林名人显得都非常熟悉,所以立刻就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娶了个男伶做妾的燕子相公?”
“是的。”长者又笑:“当然就是他。”
燕冲霄,五十三岁,飞灵提纵术和燕子灵三绝手,都是江湖公认为第一流的。

书中描绘三:

郎格丝没有看见。
她没有看见,并不是因为这张脸只有一片白,凄凄惨惨白得耀眼。
她并没有看见,只因为她只看见了一朵兰花。
一朵鲜红的兰花,好红好红,忽然像血花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绽发。
在火焰中,忽然又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真正属于这个苦行僧的脸。
这张脸为什么如此美?一个苦行僧的脸为什么会如此美如花。是不是因为这朵忽然在他脸上绽放的兰花,已与他的脸溶为一体。
忽然间,这个苦行僧的脸,已经变成了一朵花。